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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文苑在线:周龙岗 | 荞糁凉粉“馇”亮眼
    信息来源:凤翔文化馆  ‖  发稿作者:管理员   ‖  发布时间:2019年2月21日  ‖  查看7898次  ‖   字体:[] [] []

    母亲是年永远绕不开的话题。年的味道就是母亲的味道。但是,母亲尝到年的是更加辛苦的劳作,是合盘端上合家欢聚的笑声,是一个人在灶房、天天顿顿开开心心吃不完的折箩饭。母亲的年是“苦乐年华”。

    父亲谢世后的十余年,我家的年从年三十开始,除了中午十二点前我们匆匆赶回家上坟祭奠祖先外,馇凉粉和搅团是年夜饭前的两大传统,我最难忘馇荞糁凉粉。

    每年的三十母亲是最辛劳的。通常,她天不明就早早爬下炕,先把荞糁从陶瓷坛子挖出,放在一个大盆中,倒入温水泡发。母亲会不定时的轻轻搅动一下,同时把握水温,用温水能加快泡发速度。过去在农村时,冬季窑洞里是没有火的,母亲会把泡发荞糁的大盆放在炕上最热的地方,用蒸馍的笼布盖住,再用被子裹严实,以期荞糁能更快地充分泡发变软,及时馇出荞糁凉粉,给儿女们端上年夜饭的大桌子。

     

    回想上世纪七十年代,荞糁是很稀欠的缺物。一来是计划经济,生产队的土地每年种啥作物,种多少亩都是有计划的,如果随意种植,有可能在“阶级斗争一抓就灵”的年代,就犯严重错误了。只有在轮作种植,也叫倒茬、换茬,就是同一地块于一定年限内按一定顺序轮换种植不同作物,以调节土壤肥力,防除病虫草害,实现作物高产稳产的情况下,才会播种一点荞麦。二来荞麦是地道的“土著”,在我国最早的荞麦实物,出土于陕西咸阳杨家湾汉墓中,距今已有两千多年,公元前5世纪的《神农书》中,就有关于荞麦是当时栽培的八谷之一的记载。可惜种植时间虽早,产量实在很低,当时,本来就生产力水平不高,并且,要在气候较凉爽,昼夜温差大,潮湿的高山坡地种植。记得小时候有“荞麦种上,核桃硬瓤”的谚语,生产队荞麦下种时,也是我们村上的小伙伴厉兵秣马,准备剜核桃刀子的时候。更有“荞麦扬大花,核桃褪花花(核桃在树上自然成熟后,落下来已经是没有绿皮白生生的样子。)”的记忆。说荞麦“扬大花”,不无道理,荞麦堪称农作物的花王,一颗荞麦能开上千朵花,但坐实率低的可怜,大概除了种植的面积少的原因,产量低更是当时荞糁稀欠的主要因素吧。

    当时的荞麦有两种,一种是苦荞,一种是甜荞。苦荞产量极低,性太凉,肠胃寒凉的人吃了常常肚子起胀,不分场合地点,浊气外泄,村里流传着一句话叫“大屁咚咚小屁嗡嗡”,所以几乎不种。每年生产队偶有甜荞种植,除了“官方”土地倒茬需要外,甜荞的“民间”食用性更在其次。甜荞的成熟果实是三棱型乌黑色的,这种荞麦的皮俗称“荞皮”,荞皮有清热降燥作用,是中华民族千百年来,约定俗成的最佳装枕头芯子的选材,荞麦秸秆也是冬季生产队喂羊的最好饲料之一。另外,在物资极度匮乏的计划经济年代,火柴、碱面等生活必需品即使凭票供应,也常常短缺,而荞麦秸秆焚烧后的草木灰用水泡后,草木灰中的碱性物质就会融进水里,将含碱性的水箅出,文火慢慢熬干,就可以获得食用土碱(蒸馍用来发面,擀长面条也用)。对于倒茬、作饲料、装枕头、熬土碱这些大用途来说,荞糁几乎可以说是副产品,这也逾显它的弥足珍贵。我们现在满街道的荞面饸饹店,几乎都用的是甜荞。在茶叶店、超市等可以买到苦荞茶,苦荞是没有荞皮装枕头的。

     

    在那时,各家各户从生产队分得的荞糁也就两三斤不等。母亲总会稀欠的保存起来,平时舍不得吃,直留到大年三十,记得荞糁出虫是十之八九的常事。而我一直在疑惑,这样稀欠的东西,一年就做一次,而每年三十,母亲总是像变魔术一样,变出那带着冰清的透亮、带着琥珀的绵软、带着和田玉羊脂般玉润滑爽的荞糁凉粉,每每让我们兄妹不时抓住机会,趁母亲不注意时,轻轻地用指头去摸一下,那颤突突的感觉,像婴儿的皮肤滑润,最能勾起口中的味蕾。

    每年三十,当快十二点时,母亲会把早已泡发好的荞糁用笊篱捞出,每捞一点,母亲就会倒在案板上,用粗一点的擀面杖,再一点一点的擀细,母亲那不高的身材,每用力擀一次,脚后跟总要抬一下,肩胛也会耸起,再用力到擀面杖上,以至于在我的半百岁月中,每遇到挫折或不开心的难事,常常想起那个低矮的土窑洞,昏黑的光线下,母亲用力擀荞糁时露出的一排洁白的牙齿,透着一种不屈服、一种刚毅、一种坚韧、一种暖暖地感觉,总能给我有一股无名的力量。等到全部捞出擀过后,母亲会用手掌用力在案板上反复研磨成泥糊状,直到母亲的手掌感觉不到有颗粒为止,这时,母亲把研磨好的荞糁泥全部再放进发泡的水中,反复搅匀成浓浓的面水。母亲把擀面杖横搭在锅中,用目数很细的箩把面水过滤到锅里,再把留在箩里面的粗渣子在案板上重复研磨,反复过滤,直到母亲确信荞糁中的淀粉已基本滤到锅中为止。此时,轮到了最后一道技术活,馇凉粉才真正开始。母亲会不停的用勺子在锅中划着圆反复搅动,每次勺子划到锅底时,总要勺背向下,以防锅下的火太大时,锅底所粘的那层会烧糊,并被勺子带起,那样馇的凉粉不仅有烧焦的黑片不好看,口感还会有一种焦糊味。馇凉粉时候,母亲总会一边搅锅里,一边指挥我们调整锅眼门里的火力大小。每当那是,我总是在懵懂中想,母亲似乎就像运筹帷幄的佘太君,而我就是被指挥着的烧火丫头杨排风。母亲总会把馇好的凉粉用盆子、盘子、碟子等不同的器皿盛装,既能便于快速凉下来,以供年夜的饕餮盛宴上大块朵颐,也能为母亲在接下来整个年的过程中,规划好所用的量,保证预计中可能要来拜年的亲戚六人都能享用到。现在想想,锅里的面水浓稠度,锅下的火力,勺把掌握的火候,都直接决定凉粉的软硬和口感。然而,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,每年母亲总会拿捏的恰到好处。这么多年过去了,我也有了女儿,直到今年,我有了孙子的某一天,我突然顿悟,母亲这哪里是在馇凉粉做家务,母亲是在用心、用全身心的爱,在做着她认为最能让她幸福的事。

    每年的年夜饭,母亲做的荞糁凉粉,总是最赏心悦目的,也是唯一能反复端上桌的“硬菜”。一次年夜饭时,我问母亲:“我们家从啥时候开始年夜饭吃荞糁凉粉的?”母亲说“从我记事的时候起吧。”我打破砂锅问到底,追问母亲:“那为啥要吃凉粉。”母亲告诉我们:“这是咱周家传下的老规矩,听你太姥姥说过,三十晚上吃荞糁凉粉,随后这一年呀眼睛就亮,能看清路,不走弯路。”

    从农村返乡回城后,年夜饭的凉粉固然从来没有少过,但再也没有吃过那个年代,那种母亲亲手馇的荞糁凉粉,虽然现在的调料大全,但总也寻不出那个味道。今年,母亲更不能上灶了,我照例是三十上午买了陈村荞麦凉粉赶回家。

    我在想,人这一生能有多少次年夜饭,家家户户年夜饭是否都有荞糁凉粉。

     

               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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